六叶草-君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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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我心头血,改尔生死簿;以我三更火,续尔返魂书。

【炎玉】天帝的逃妃(三)

•强强

·反向囚禁,强取豪夺


虽然将他束缚起来囚禁在了璇玑宫里,但是真正算起来,润玉从未逼迫过萧炎什么。

甚至说有的时候,好似是他避着萧炎一样。天帝并不常出现在这间暗室里,萧炎乐得轻松,每天拿本书在那翻。润玉显然是注意过他的喜好的,萧炎很确定,这是他以前住在璇玑宫无聊的时候会看的书目,很难想象那时润玉忙着筹备夺位联络游说朝臣每天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竟然还有功夫注意他手里拿着的书。

他看着书架上满满当当,心中慨叹。

虽说过得是被百依百顺的生活,很有可能提什么要求润玉都会依从,但萧炎堂堂炎帝也不至于像小姑娘一样闹得作天作地。润玉偶尔会来,却也不做什么,多数时候带着奏折,坐在窗下,身影笔直如伫立的雪峰幽雅,阳光照的他身上流光溢彩。

粉饰太平的表面下,是小心翼翼,如履寒冰。

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夜之间好似已经降到冰点,萧炎不主动开口,润玉则似乎是觉得有这么多已经足够了,就和多年以前一样,他从不奢求那么多,也不去打破这层脆弱的平衡。如果是萧炎想要什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拼命得到,就像当年的青莲地心火,三千炎焱火,他敢把自己的一切放上去做赌注。而天帝看似掌握六界高高在上,其实却成了六界最孤独的人,润玉不过是想留住自己拥有的在意的东西而已,却已经足够步履维艰。

倘若换个什么,萧炎一定会尽全力帮他吧,但是当这个东西的名头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想得开了。

炎帝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书,余光能注意到润玉的位置,指尖轻轻勾着手腕上的锁链磨蹭,眼神深沉。

多年以前他们也曾坐在一起,萧炎尚未突破成帝,润玉尚未夺位登基,他们都无法给予对方什么帮助,只能自顾自己。璇玑宫的庭院里冷清,连一朵花草也无,只有灵力伪装的斑痕,但是属于金乌的光芒仍然是温暖的,遥遥隔着庭院抬起头看到对方的时候,能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明明好似场景的重演,可是冷暖只有戏中人自知。

那两个吻或浅或深,已经足够将所有伪装的功夫击得粉碎,所有的安定祥和不过是表象,所能求的无非一个自欺欺人。

过往一次次穿越异界的时间里,萧炎纵然心思成熟,但终究是孤身一人,就像在天界战战兢兢的夜神,这样共处的习惯太好养成了,戒除却难,如同生生的剜去最紧贴心口的肉,谈何容易。

萧炎能放下,是因为他拥有的很多。

但是润玉拥有的太少,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要留下。

不惜一切代价。

萧炎对此心知肚明,却困于锁链中,无力做什么。他目送着润玉离开,或是到来,鲜少说句什么,如同生活在两个平行的空间视而不见。

黄昏的余晖深沉莫测,即将进入夜的领域,有星辰在天的夹角处亮起来,炎帝一如既往的靠在床榻边,但是润玉不在,他也没看书而是捏着锁链,大拇指细微的摩擦着锁环,指尖轻轻敲击出不知名的节奏。他看着那扇半开半合的窗乃至从中间透出的微光,眼神却很虚无,仿佛看着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眨了眨眼,听到脚步声急促,由远至近,不动声色的松开锁链,让它垂下去落成一般应有的样子。

结界在熟悉的气息中张开,天帝步入的时候,一眼看到萧炎才脚步放缓下来,他还穿着银色的战甲,雪白的披风拖在背后,缓缓曳过玉石地面。萧炎抬头看过去,发现这次润玉空着手,径直走到他面前,屈膝半跪在了床上。

“萧炎……”

“怎么了?”

萧炎看着润玉几乎掩藏不住的满脸疲惫,微微皱眉,没过脑子就下意识问出口,润玉猛然倾身抱住了他,静默了片刻,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乌黑的发丝冰凉垂入萧炎的衣领。

天帝的白衣上染着鲜血,暗色的血迹干涸在袍角,如同闭不上的眼睛,萧炎不确定是谁的血,单纯知道这显然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润玉身上硝烟的气息未消,但他顾不得疗伤,顾不得处理战后事宜,首先就来了萧炎这里。

焦虑,疲惫,急躁。

他精神绷的太紧,累到了极点,第一个本能想到的仍然是萧炎所在之地。

如此这般的情绪清晰的透露出来,润玉安静的抱着他,好像末路的人攥紧了自己的希望,持续了一会之后,他也没说到底是打了一场什么,起身抬手自己解开了身上未卸除的甲衣,一件一件丢在地面上,碰撞的叮当作响。银色的甲在黄昏的颜色里反射出明锐光芒,闪亮的扎进双眼里。却是沉重的,有着六界全部的重量。

解开甲衣恢复了柔软光华的常服,润玉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带着淡淡白雾的吐息,侧身出乎意料的躺在了床上,这张床很大,足够两个人躺下还有盈余,萧炎一个人坐在床上的时候,也因此总显得有些空荡,但现在不会了。

“陪我睡一会。”天帝的声音很淡,像是在传唤人侍寝的语气,但是萧炎太清楚这个人有多么君子了。他默不作声的随着润玉躺下,后者累极了,呼吸混乱的扑在萧炎颈侧,甚至没力气多说话,他简直是要立刻睡着了,只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看了萧炎一眼:“你今日却是安分…”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萧炎平静道,好似在说闲话的语气,唯有眼眸不安分的微微闪动。

神仙固然通常不需要休息,灵力可以慢慢吸收,但是精神消耗太大的时候,睡眠仍然是最有效的通用恢复方式。

倘若润玉清醒一些,他大概能听出萧炎语气不同寻常,但他太累了,模糊的摸了摸锁链,顺着摸到萧炎的手,屈起手指虚虚握住。

而后他闭上眼,睡了过去。

睡着的人没什么力气,润玉握着他的手也没有用力,萧炎只要稍稍发力就能挣开,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在黄昏朦胧的光线里,他安静的睁着眼注视润玉。天帝漆黑的睫羽垂落,睡得沉沉,面容瓷白如玉,被光线镀出了莹润的光晕,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如同画卷中柔和的美人像,沉湎在梦境中的睡美人,带着不真实的虚幻感。

写至水穷天杪,定非尘土中人。

萧炎心中有念头一转而过,眨眨眼又嘲笑自己傻,天帝本就不是凡尘的存在嘛。

平时紧绷着看不出,如今放松下来。萧炎才注意到天帝的左手好似有些不自然的弯曲着,像是受了伤,却没有血迹。萧炎缓慢的抬起润玉的手,吐出一口气,却也没急着起身——不差这一会。他陪着润玉这般躺了一会,满心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但是事实是,萧炎很快还是跟着睡过去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发觉重又身在那个阴森华丽的洞窟时,他才恍恍惚惚意识到点什么,只是身在梦境,连思维也不甚清晰,察觉到不对却说不出来。的确阴森和华丽看起来并不是可以共容的词,但是在这里的确是并行的,并非萧炎不清醒,而是确切共用的形容词。那么多年过去了,最初落在这里惊鸿一瞥的记忆竟然还是清晰的,连一朵藤蔓的位置都清晰分明。萧炎看着银色的龙鱼从身边游过,他比起儿时来到洞庭湖下的经历更为自信,这份自信铭刻在炎帝的灵魂里,所以他顺着游鱼来的方向走过去,毫不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途中的鱼儿忌惮的避开像逃避掠食者,慢慢的就不再出现了,大概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看到这些。

穿过幽深蜿蜒的回廊,眼前豁然开朗,诸多的孩子们玩闹在一起,摔摔打打,因为萧炎没有用力去想,大多数孩子的脸在梦里都是模糊的,充当着背景板一样的角色,对于萧炎这个突兀的出现在他们中的成年人视若无睹。这毕竟是萧炎的梦,目光一转,根据梦境主人的意愿轻而易举的看到了角落里的白衣孩子,是熟悉的容貌,记忆在心尖上。他唤了声“鲤儿”,后者怯生生抬起头看向他,眼睛一瞬亮起来,萧炎无数次的想起那个最老土的说法,就像是眼睛里有星星。

鲤儿朝着他跑过来,不待萧炎接住他在他面前一跤跌倒,萧炎失笑,俯身去扶他,手指碰到鲤儿肩头的时候。仿佛一瞬间灾难爆发,鲜血突如其来的喷溅开,温热的飞溅在他面上,血色在那件白衣上绘成了山河。

“萧炎…”在萧炎怔愣的刹那,鲤儿趴在地上道,像是孩子稚嫩带着哭腔的声音,又恍惚像是天帝注视着他时强作平静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哀伤,“好疼…”

……

萧炎醒了过来。

睡着时还是黄昏,现在已经到了深夜,润玉还没醒,是真的如此信任萧炎,和他靠的很近,萧炎看见他一缕黑发落在唇边,在清浅的呼吸中轻微的拂动,不设任何防备。

他睁着双眼看了一会,仿佛确认现实的这里润玉身上并无梦里一般的满身鲜血,然后他坐起来,没有惊动润玉,而是看着窗口朦胧的月光,似一层银色的轻纱,窗口开的不够大,光线也照不到床上,就将就在地面上铺了层光华,和锁链一般无二的颜色,清清冷冷,让人从心底都平静下来。

炎帝转头,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想看看润玉身上到底有没有留下战场的伤痕,但最后他伸出手,把纤长的五指放在了润玉裸露的脖颈上。

他触摸到血管轻微的跳动,润玉身为应龙体温惯来偏低,但是皮下的鲜血仍然是滚烫的,如同藤蔓延到跳动不止的心脏,紧紧的捆绑。

润玉安静的睡着,胸口轻微的起伏,对萧炎的杀意没有任何察觉。

炎帝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对他毫无防备的天帝。虽然不知锁链究竟如何运转,但终究脱离了智慧的管理不过死物,挣脱的难度自不可同日而语。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

于茫茫夜色中,萧炎叹了口气,不知作何感想,终究还是收回动作重新在润玉身边躺下,他闭上眼,过了片刻重又睁开,拉起润玉的手,像润玉睡着前一般,轻轻将那只手搭在了自己手背上,如同夜里并无事发生,这一瞬的动摇未曾露出任何痕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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