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叶草-君筠

【2023润玉生贺/炎玉】妖精的交易（上）

*六月初一·玉玉生日快乐！

*提前写好结果忘了发………我对不起玉玉啊啊啊啊应该定时的！！！！

*梗源Writingprompts，有微调

*妖精炎x人类玉

　　

　　你听说过妖精吗？

　　传说中体型很小很小的精灵，常常栖息在密林深处最馥郁的花朵中。不比昆虫大多少，有着蝴蝶般的小翅膀。活泼开朗，爱玩爱闹，拥有奇妙的法力，却很喜欢恶作剧，偶尔才会偷来人间玩耍。

　　也许是因为孩子的眼睛更纯净，不曾被世俗所污染，能够看见妖精的往往也都是孩子。

　　那个时候，润玉刚刚离开母亲，被大人接到一个对他而言非常生疏的地方。

　　即便被突然放入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生活里，但润玉还小，感觉不出金钱权利的分别，只知道这里冷冰冰的，他没有办法融入，也并不怎么能将这里当做“家”。白日里在自称他母亲，父亲的陌生人面前，尚且能维持着乖巧，权衡局势低头应是，到了夜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睁着眼睛对着窗口摇晃的树影，不自觉的便会生出几分害怕与委屈来，情绪一经酝酿，愈演愈烈。他并不会哭出声，母亲不喜欢他哭，润玉已经养成了习惯，难过了也只是自己蜷缩起来，安安静静的掉眼泪。

　　“喂，幼崽。”

　　第一眼，润玉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只蝴蝶，在月光下舒展着半透明的翅膀，轻轻抖动，鳞粉便梦幻般的洒落下来，犹如无数细碎跳动的小小火苗。后一秒，他才看清楚，趴在窗台上的小家伙生着两双蝴蝶般的翅膀，容貌却如人一般，只是缩小了千百倍，便显得玲珑可爱。他顶着一张同样稚气未脱的脸，好奇的看着润玉，偏偏语气端的老气横秋：“你为什么在哭啊？”

　　“我不是幼崽，我叫润玉。”小小的孩子还分不太清楚幻想与现实，当然也不觉得妖精和曾经疏远的小朋友有什么不同。被同龄人的声音问了为什么哭，觉得有点丢人，润玉怔怔的眨了眨眼睛，不肯承认自己哭过，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转移话题，“你也可以叫我鲤儿，我不是幼崽。”

　　趴在窗台上的妖精歪歪头，合二为一：“玉儿。”

　　润玉趁机擦了擦眼睛，坐起身来，纠正他：“是润玉或者鲤儿。”

　　妖精并不懂得人类，也不知道小孩子蜷缩起来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他飞进来，围着润玉转了一圈，抖落一串如烟花般的碎火，语气非常笃定：“玉儿。”

　　在以前，润玉总是被其他小伙伴嫌弃排斥的那一个，在现在，他也没有多少和人交往的经验。见纠正不过来，他就放弃了，握了握手指，有点紧张的试探着想要交一个异类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妖精飞落在他面前的被褥上，仰起头来看着他。近距离之下，能看清他眉心有着如火焰般的印记，似乎正是如此，所以他身边也有着盘旋不化的细碎火焰，仿佛将流星也带入了房间里，照亮了咫尺空间：“我叫萧炎哦。”

　　——那是润玉第一次见到妖精。

　　年幼的妖精好奇于老师故事里那些繁华而热闹的城镇，偷偷飞离了森林，来到人类生活的地方。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幼崽共同生活。要说相依为命有些太夸张了，也没有到如此艰难的地步，但长久相伴的情谊总是不一样的。润玉保护下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妖精，而在另一面，萧炎何尝不是守护着孤独无依的孩子免遭欺凌。

　　如果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让他们一起长大，那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可惜生活诸多波折，纸总是包不住火焰的。因为一个失误的妖精戏法，润玉得知了自己被接回来的身世真相。

　　过往被忽视，被薄待，被欺负的时候，润玉从来没有愤懑过，反抗过。他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并非软弱，而是平静的原谅，并不争抢。他是个很温柔的孩子，总是愿意去爱与相信，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一直以为需要忍让的亲人原来是寇仇，所谓的亲情从来没有笼罩过他一丝一毫，连欺骗都吝啬。

　　如果润玉再大几岁，也许他会懂得隐忍；如果润玉已经成年，也许他会选择复仇，但年幼的孩子又会什么呢？

　　就连想离开这个“家”，他都没有办法独立活下去。

　　傍晚下着细细的雨，看不见夕阳晚霞，却像是提前入了夜。小小的妖精悬浮在他面前，比当初他们初见时长大了一点，但也没有很多，只有翅膀上的火焰由明转暗，那并不是熄灭的意思，而是植物长出的阔叶吸收光照，昭示着他逐渐学会控制自己的法力。他注视着润玉，沉吟片刻：“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呢？”

　　润玉抬眸看着他，眉眼如云烟，盛着流星成雨：“因为……萧炎，我没有什么能与你交易的啊。”

　　妖精也要遵循交易的最基本原则，天平的两端必须要放上砝码。他们是恶作剧的精灵，不为任何生物所役使，所以在人类的世界穿梭，也不能随意使用法力。来自森林的妖精与生在地狱的恶魔并不相同，他们不收取灵魂与血肉。润玉只是个孩子，没有什么能拿出来与萧炎做赌注。

　　连本质上并不了解妖精世界的润玉都知道这件事，亲口告诉他这件事的萧炎当然只会更心知肚明。但他并不想轻易放弃，现在的润玉还太小了，无力反抗人类社会的规则，没有他的帮助，什么也做不了。他苦思冥想许久，忽然灵光一闪，从记忆深处翻出老师偶尔随口提起过的最古老交易：“有了。”

　　润玉疑惑的看着他。

　　萧炎拍了拍手，笑道：“最早的妖精曾经与血缘女巫交易，所以按照妖精的旧历运转，如今我也可以向你索取。”

　　——“玉儿，你需要向我发誓，你将把你未来的第一个孩子赠予我。”

　　“……诶？”润玉更疑惑了，他从小就聪明，反应也很快，“那如果我没有第一个孩子，你怎么……”

　　“那是我要思考的问题。”萧炎不容置疑的抓住他，虽然以妖精的大小只能握住他的手指，“玉儿，向我发誓吧。”

　　润玉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在萧炎的催促下应了誓言。在应誓的同时，妖精合拢翅膀，在他面前化作了一个孩子。本质上只是去掉了翅膀，再加大几倍，但却已经与人类的孩子一般无二了，原先只能握住手指的动作，顿时变成了十指交握。变化对妖精本来就不是难事，何况萧炎还是最简单的一种，只是将自己化成人类，没有做半点修饰。

　　于是润玉问他：“你不也是个幼崽吗？”

　　萧炎：“……”

　　萧炎十分刻意的打了个响指，调动法力，改变自己的外表年龄，凭空提高了五六岁，化作容貌隽秀的少年人，他低头俯视润玉，一如他们初次相识时，他趴在窗台上看着润玉，就要摆出故作深沉的模样——也端不住太久：“你到底要不要我带你走？”

　　

　　这么干了之后，因为法力波动过甚明显，萧炎被找寻他良久的老师成功定位抓住，提溜着翅膀带回去上学。成年的妖精可以长期化作完美人形，并没有维持不住的忧虑，在人类社会也各有身份。在离开之前，银发的妖精老师帮弟子收拾残局，为润玉安排下了圆满的身份，保证他自己远离了原生家庭，一个孩子也能安稳活下去。

　　虽然说这么体贴备至，真的不像是传说中恶作剧的化身，但说实话，发展到了现代，妖精与中世纪也有了足够大的差别……比如说，长子这种古老的交易砝码很多年以前就已经被仙王仙后所废除，早就在妖精世界里绝迹了。

　　润玉也是长大之后才知道这一点。到那时，距离曾经的分别，已有十五个轮转四季。

　　午后的阳光斑斑点点，穿过吊在窗边的绿萝，落在摆着各类文件与纸笔墨水的办公桌前，扯成漫长的流光。

　　萧炎以一个妖精的模样飞进来，落地便化为隽秀干净的年轻人，一身浅灰色风衣，颇为休闲，看不出他与幻想生物的半点相似之处。但这副模样对润玉仍然是无比熟悉的，因为他与当年在润玉面前变化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再成熟了几岁。幻想生物大都是长生种，成长缓慢，数十年百年也难以度过一个生长阶段。妖精是其中少有的，成长极快的一类，与人类极为接近。

　　十五个四季之后，萧炎已经从妖精学院毕业了。成年的妖精不再受限制，他可以自由往来与人类社会与妖精的世界，这已经是他第七十三次来润玉这里看情况了。

　　“所以说，你为什么还没结婚啊？”他痛苦道。

　　润玉：“……”

　　不同于萧炎，润玉的变化非常大。因为复杂的生活环境，人类的成长速度往往会几何倍数的超出在单纯世界里长大的妖精。十五年时间，当年软糯的孩子早已长成清冷雅致的青年人，靠着自己终结了童年的仇恨与执念，在行业内声名赫赫，与昔日的孱弱幼儿截然不同。此时，他端坐在装潢华美的办公室里，干干净净的眉眼，含着霜雪雕琢而成的冰冷，仿佛冬日雪后的山岚，凝霜结雾。

　　不过，就像是润玉看萧炎自始至终从来熟悉，在萧炎眼里，过去到如今润玉也并无分别。

　　“这都十五年了……”萧炎郁闷的趴在了真皮沙发上，唉声叹气，“虽然我看人类都说要先立业再成家，但无论以什么标准来看待，你在人类里也算功成名就的那一种吧？那你为什么还没有结婚生孩子呢？”

　　润玉笔尖一顿。

　　这年轻的人类掌权者缓缓放下钢笔，侧头看了眼萧炎，思索良久，斟酌着言辞，慢慢道：“我们人类比较讲究……感情。所以……要遇到喜欢的人才能结婚，生……”

　　“嗯，没关系，我知道的。不用担心，玉儿。当初是我教你做的交易，我肯定会负责到底。”萧炎也就苦恼了那么一会，便很快的坐起身来，他叹了口气，捏着下颔想了想，“决定了，我给你物色一下相亲吧。”

　　

【TBC】

【架空向短篇合集】   

*润玉：……不想相亲。

*但下篇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