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x润玉】这剧本不对·（十一）栀子花-六叶草-君筠

*架空背景，现代穿书

*不明所以穿书炎x黑化偏执反派玉

　　自那一个突兀的吻之后，萧炎同润玉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尴尬期。

　　按照原文的记载，润玉惯来通透聪明，一颗七窍玲珑心，把人性把握的淋漓尽致。这么一个聪明人，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察觉不到萧炎的矛盾与疏远，萧炎自己也懂，他不是什么会演戏的人，但他实在是不明白该怎么去面对。

　　——可是，这“不明白”，是真想不明白，还是不敢想明白，其实也是一个不太能深入去思考的问题。

　　他在屋子里幽闭了挺久，做好了准备应对润玉可能有的任何回击，等待的时候也没闲着，差不多把他所能接触到的各种“原身”物件资料翻了个遍，从小到大每一张成绩单都看过去了，却仍然没有找到能够解释他心中疑惑的答案。他不是喜欢人伺候的性格，更不喜欢喊佣人，口渴了也没喝酒，临时决定自己下楼，自力更生的榨了果汁，准备带回屋子里继续翻，路过厨房门口，刚走过去，余光突然注意到什么，又倒退了几步回来，立在门口往里看，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润玉？”

　　这就全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了。

　　厨房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套崭新的现代化厨具锅灶，高度接近于儿童身高，明显是为了轮椅量身定制。润玉的轮椅停在案板前，转轮大概是被设置了固定避免滑动，阿烟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摇晃着白绒绒的尾巴，好奇的左右张望。案台上摆着各色的蔬果肉食，而正在嚓嚓切菜的，可不就是润玉吗。不要说什么在轮椅上做不了的问题，不方便确实是不方便，但萧氏集团家大业大，定制点方便润玉操作的锅碗瓢盆兼并电磁锅灶，能是什么大事呢，只要开足了价格，上午下单晚上就能完成了。

　　虽然润玉动作不甚熟练，显然没怎么干过这活，但生活不是小说，润玉智商也不低，不至于弄出什么打翻瓶瓶罐罐轰然巨响的事情来让他察觉，若非萧炎恰好路过，上了饭桌都不会知道是谁做的。

　　不过既然撞到了，萧炎也不能装作没看见，他牙疼的抽了口气，往里走了几步，对上润玉回眸望来的视线，不由得压了压声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做饭？家政呢？”

　　“我给他们放了假。”润玉手里还拿着菜刀，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臂，完全是做饭的架势，回答的语气却坦然自若，似乎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但萧炎就纳闷了：“为什么突然要做饭？”

　　垂顶吊灯照过无数水晶，光线落在乌黑的眼睛里，将情绪也晃得支离破碎。年轻的总裁歪头看着他，长发如墨垂散，映衬着眉眼清雅干净：“我曾听说一句话，‘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萧炎：“……”

　　萧炎被尬的头皮发麻。

　　万语千言，无言以对。他宁愿润玉是物理意义上的抓住人心抓住人胃，也无法想象润玉是认真的在阐述这句话。

　　“你还是省省吧，”他无奈的笑了下，信手把只喝了一口的鲜榨果汁放在旁边，几步走上前，从润玉手里拿走了菜刀，被磨得很锋利的菜刀微微偏转，在冷色调的白炽灯光下照出冽冽锋芒。有那么一瞬间，萧炎莫名其妙的想起曹操与吕伯奢的故事，但与之不同的是，他并没有亏心事，也没有觉得多么害怕与紧张。

　　在润玉有点难过的神情里，萧炎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来吧，你想吃什么？”

　　“……诶？”

　　“简单一点，难的我也不会。”

　　萧炎连忙加上限制，并衷心的希望润玉不要说出什么佛跳墙开水白菜之类的国宴名菜。这绝不是他杞人忧天，主要是无论从身段，气质，学识，能力，哪个角度来考虑，润玉都像是那种被宠着惯着娇养长大的大家少爷，出身不凡，横看竖看都是要求很高的类型。

　　——这个时候他又忘记了，身为“反派”，润玉理应活得百般艰难，怎么会有被娇养，被宠着惯着长大的机会呢？

　　但他暂且没有想起这一点，也没机会想起这一点。因为润玉睁大眼睛，惊愕的望着他，好几秒之后，那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感从他面上渐渐的褪去了，他没有拒绝萧炎的好意，只是轻轻道：“那……萧炎能不能给我下碗面？”

　　自他醒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润玉叫“萧炎”，而不是“先生”。

　　润玉一直以来潜移默化的影响很有效果，明明都按照他曾经的所想称呼名字了，但萧炎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还有一刻的恍惚，甚至觉得不太习惯。转瞬间，他回过神来，扫了眼案上满满当当，明显是精心准备的蔬果菜肴，很困惑：“既然吃面，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

　　润玉仰头看着他，微微弯起眸，终于多了一点笑的意思。

　　他的五官轮廓生得实在是过人漂亮，被柔软的笑意晕染开时，更宛如拂开云层的阴雨天，一线阳光自缝隙间流出，照在初融的冰雪上，称呼也随之变了回来：“先生觉得呢？”

　　“……我不问了。”

　　萧炎当场败退。

　　他对自己的手艺心里有数，会主动接过来，纯粹只是因为他觉得让润玉一个双腿残疾着的人去做饭说不过去而已。就算是润玉给家政放了假，他也不能真让润玉来动手吧。秉持着这样的念头，萧炎做得并不复杂，但还挺认真，想着单一碗面营养不足，还想尽办法多加了菜与肉进去，试图配得好看。

　　面出锅的时候，他注意到稍远点的位置放了有香菜。这种调味品，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很讨厌，据说全世界大约有七分之一的人痛恨香菜。萧炎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他吃不出多少区别，单纯想着雪白的汤面上撒点香菜更好看，兴许可以加点颜值分，不会显得那么寒酸。

　　念头一转闪过心间，如朝露般很快的逝去了，他并没有伸手去拿。

　　最近这种感觉很奇怪，来的莫名其妙又并不实际，还很频繁。就像是他总觉得自己这般端上去的面，润玉总要迟疑一下才对，但事实上，润玉一点踌躇都没有，自己转动轮椅挪到桌前，拿起筷子，很安静的吃了起来，吃的速度并不快，很端庄，但却无端让人觉得他有点着急。

　　萧炎在旁陪同，坐着无聊，扯了一朵桌上日日更换的新鲜插花，逗着阿烟蹦来跳去喵喵直叫。他并不饿，只是礼貌性的陪着润玉才多尝了几口。出乎意料的还不错，他的手艺似乎比他记忆里要好了许多。

　　当然，和高薪聘请的家政比起来还是有差距，但他的心思本也不在汤面上。

　　——润玉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也不知道为什么，萧炎鬼使神差的觉得这样的润玉很可怜，很……

　　很什么呢？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把逗阿烟的叶片放下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尖轻轻蹭过他微红的眼尾。润玉猝然抬首看向他，视线交错，萧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把手收回来，掩饰尴尬般拢住指尖，干咳了一声：“你眼睛边沾了东西。”

　　这都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老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阿烟还在轮椅边转来转去的叫，不满意饲主突然又不玩了，粉嫩的小爪子拨弄着轮子，推不动被锁定的转轴。润玉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微微低头，发丝挡住了轻勾起弧度的唇角。

　　也许从那个吻开始，也许从更久之前，他们早就没有办法像是从前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偏偏萧炎还是要紧捏着自己写的剧本，一叶障目，自欺欺人。

　　雨后又初晴，昨夜坠的水珠已顺着草叶流下，只残留下一丝湿意。

　　“你猜的没错。”

　　那个时候，林动是这么对他说的。

　　寥寥数朵白云悬在澄澈的蓝色里，像是漂浮在海水里的水母，顺着风缓缓飘动，将流逝过的时间也拉的缓慢悠长。萧炎站在康复中心的林荫道上接着电话，遥遥抬眸，看见有挎着花篮的老婆婆叫卖着栀子花白玉兰，从另一头蹒跚的走来。

　　电话里，林大家主加快语速讲了一串晦涩难懂的专业名词，似乎是药片被送去检验出的结果，混杂着实验数据。从理论上来说，萧炎对这个行业应该是并不了解，但他听着林动讲解，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十分陌生。人常常会有“即视感”的幻景，明明面对的是陌生事物，却有着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似曾相识……现在萧炎就有这样的感觉，他握着手机，眼神有一瞬的放空。

　　“……检验出了影响大脑的成分，主要针对海马体和松果体……萧炎，你在听吗？”

　　“在听的在听的……”萧炎被叫回神来。看着老人辛苦，他将钱递给老婆婆，自后者手里接下一串，却捏在手中并没有戴，心神不知置于何处，慢慢的应了声，“所以……他是想毒傻我？”

　　林动：“……”

　　林动的语气变得冷漠：“不是，只是可能会影响记忆。”

　　而且照我看，你现在不用毒也是傻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