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x润玉】愿赌服输-六叶草-君筠

·先前说的炎帝女装（

·6k一发完，原作香蜜世界观

·试图沙雕，但是并不好玩预警

　　桃花柔软的花瓣自树上翩翩落下，在风中打了个旋，越过树下对弈的两人，飘飘荡荡落在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的棋盘之上。

　　白衣似雪的天帝唇角弯起，双指放下最后一颗棋子，落下嗒一声轻响。他微微偏头，一双乌黑的眼眸定定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温和，眼眸也温和，含着笑意清浅，泛如春晓之花。

　　“你输了。”

　　“嗯……”萧炎单手撑着下颔支在石桌上，嗯的拖了个长音，他对着棋局，轻轻摩挲着指尖棋子，很是不甘心的思索良久，最终还是丢了棋，不得不承认大局已定，叹着气抬起了视线。他的眼睛很亮，灵动明澈，尤其是注视着他所深爱的人时，像极了不远处那池落着花瓣的碧潭，干净又温柔极了，“嗯，输了。”

　　“愿赌服输。”

　　后面这四个字，几乎是与润玉同时说出来的。

　　很少有人能见到天帝这般放松的神态，润玉笑起来，眼眸弯弯，如清朗的月色拂开层云，带着不加掩饰的调侃，一点都不与爱人客气，直接朝他伸手道：“那就来。”

　　“来了。”

　　润玉定然是早有准备的，萧炎也能猜到，所以进了宫殿看见满桌子零碎的东西，他真的毫不意外。说起来，他的棋艺实在算不上好，以往跟润玉能下出胜负来，十有八九也是天帝心情好给他放水，平日里说是对弈还不如说是调情居多。若真像今日这般认真起来，他完全不是润玉一合之敌，就算输，也在情理之中。

　　打赌时润玉说着要他做女装打扮，萧炎便依。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炎帝坐在镜子前，乖巧的像个任由摆弄的娃娃。世人皆道天帝清冷严厉，不近世事，不近人情。萧炎却知道并非如此，只是润玉有这等闲心玩闹也是实在难得，他自然是千百般愿意陪的。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炎帝裙钗布荆，都是为了博佳人一笑罢了。

　　……算了，前者的意象不太好。

　　润玉俯下身来，扳过萧炎肩膀让他对着自己，手里执着眉笔，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落笔上来。笔尖划过眉上传来细微痒意，萧炎闭眼，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副画……说不定润玉也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有点忐忑，不知润玉想把他画出什么模样，鼻尖缭绕着熟悉的淡雅香气，近到了呼吸交错，温热暧昧，却是个度日如年，他百无聊赖的在心底数了上百个数，直到润玉带着笑意说了声好了。

　　“你睁开眼看看？”

　　萧炎睁开眼，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试探性的轻轻眨了眨眼，出乎意料，效果还挺好。这也是，曾经的夜神大殿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眉不过是换个地方用笔而已，他照样拿的很稳，完全不可能有萧炎想象中画出一堆爬虫的情况。炎帝本就是清隽的容貌，他不是那种威严高冷的性子，倒不如说是没架子，平日里也温温和和的，至少看起来相当无害。润玉稍加修改，将他的眉毛画的更加柔和了些，整个人气质也变了。原先是平和，现在居然能看出几分柔弱的意思，他好奇的挑了挑眉，将这份意境破坏掉，看着熟悉又似陌生的脸，觉得还挺好玩：“你真是第一次上妆？技术还不错。”

　　“多谢炎帝赏识。”润玉随口道，直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盯着萧炎的脸，大拇指轻轻抚上萧炎眉心那道火焰的印记。代表帝王的印记还在细微的跳动着，如同一朵有灵的火，威凛四方，将指尖下的肌肤也带了鲜活热度。停顿持续了片刻，萧炎见他不动，以为有问题，抬手摸了摸自己眉心，连带抓住了润玉的手指：“怎么？不方便你改了？那我把印记隐去……”

　　润玉看了看桌面，轻声笑道：“不用。”

　　他取了细笔，低头在萧炎眉间描出了一朵火红的莲花花钿。他画的很细致，每一片花瓣都细细勾勒了出来，堪称美丽动人。

　　“哇，不错不错。”萧炎看着镜子，保持身体不动方便润玉描画，只是兴致勃勃的拍手拍的啪啪作响，好像笔下正被画着妆容的不是他自己，“不愧是玉儿！”

　　润玉横了他一眼，开始打量需要什么面脂，拿过来在手上试了试，可以说是非常严谨了。仅仅描眉的话，乍一眼看去还是不好说是男是女，毕竟萧炎长得不阴柔。但是被润玉再用胭脂一改，那就不一样了。至少现在看一眼，十个里面有九个会觉得萧炎是女扮男装。

　　其实惯来画技高超的人来化妆，很有点大材小用降维打击的意思。不过，润玉手艺也确实不纯熟，他用了大半个时辰给萧炎化这个妆，最后点上淡色的口脂，退后两步，开始打量自己的化妆成果。

　　萧炎侧头瞥了眼，试探着变了变表情，对着镜子神态变幻，玩自己玩的那叫一个相当开心。然后他抿了抿唇，回过神来，招手叫润玉：“玉儿你过来，看这里。”

　　“哪里？”润玉不疑有异，还以为自己有哪里画的功夫不到家，毫无防备的走过去，刚刚俯下身，萧炎抬手搂过他的后颈，吻上他的唇，刻意的磨蹭了几下，环着他亲了会才放开。润玉轻喘，无可奈何的擦了擦自己唇上被沾上的口脂，发麻的舌尖尝出细微甜腻的味道，知道萧炎这绝对是有意而为之，把唇上妆都蹭掉了。

　　毕竟先前说做女装打扮，可没说过还要化这么久的妆，有点报复心理也是正常的。

　　反正是可食用的口脂，润玉舔去唇边浅淡色泽，没太在意：“我重新给你点一下口脂。”

　　“不用，这个简单，我已经看会了，自己来就可以。”萧炎伸手把口脂盒子够过来，捋了捋散在耳边的长发，“你帮我梳发吧。”

　　润玉觉得萧炎这个过分主动的态度不太对：“你怎么很乐在其中的样子？”

　　“嗯？有吗？”萧炎抹口脂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很想得开，穿着男装女装对他而言并无太大区别，女扮男装被人赞颂，男扮女装就要被歧视不成？诚实的说，他本来就玩心重，而今被润玉这么一化妆，正处在新奇的状态里，闻言弯眸一笑，灿烂如星辉皎洁，语气倒还是一本正经，“唔，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如果不能反抗，那还不如去享受它。”

　　“……好。”想的开也好。

　　萧炎留的是长发，润玉顺理成章给他梳了个凌云髫，这绝对是提前预习过了，萧炎一看就知道，因为凌云髫实际是皇后之位才会用的发型。他为什么知道呢，当然是因为他也预习过了。但他没出声揭穿，看的还挺开心饶有兴致，润玉梳妆打扮的动作真的不熟，几次没抓好头发从指缝间滑落下来，后来干脆是用灵力辅助完成的。再取花样繁复的头饰过来，一件件比划着往他头上戴。

　　萧炎看着一支步摇插入发间轻微颤动，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想了想，觉得就算回无尽火域，估计也很难有人能一眼认出他。

　　这句话当然不是他要回无尽火域去丢人的意思。

　　“衣服的话，萧炎想换什么样的？”润玉给他佩上一对耳饰，指尖碰触时，淡红的宝石轻晃。然后征求他对于衣服的意见。萧炎想了想，起身轻轻抚过，灵力变幻将他一身黑袍化作花纹繁复的裙装，金色细线暗绣成华丽龙纹盘身，一眼看上去低调，实际细节处处奢华。这倒不是他喜欢，只是润玉给他戴了太多首饰，华贵非凡，要是裙装太素了实在是不协调。

　　“这样如何？”他问。

　　“可。”润玉短短答了一字，目光自萧炎发顶看到脚下，满怀欣赏之色。全身上下看了两圈。男装好看的人，女装其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就如现在化作女子模样的萧炎，眉若远山，眼有波光，环佩叮当都成为那张秀丽面容的陪衬，眼前一身黑色裙装的人美的清贵，无端令人想到王朝的公主。但是把熟悉又似陌生的脸同炎帝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天帝抿了抿唇，急促的咳嗽了两声，抬手抵在唇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自喉咙里溢出了一声笑来。察觉到萧炎一眼看来，他努力弥补：“你这样……咳，嗯……实在是新鲜。”

　　萧炎完全可以理解润玉，他看镜子里的自己都想笑，所以没放在心上，原地轻轻转了一圈，看着裙摆飞旋，越发新奇了，回首笑着问润玉：“倒是还不错。玉儿想去哪？”

　　别看最后只是一个棋局的赌注，其实润玉前面几天都在旁敲侧击的铺垫，在床上更是牺牲良多，为的肯定不是给他换身女装打扮看看就满意的，萧炎心里有数。润玉也与他有默契，拂手化去了天帝服饰，只一袭简单白衣走到萧炎身侧：“去人间。”

　　然后天帝又思索了一下，看着萧炎现在的模样，勉强才掩住唇边笑意：“唔，不过萧炎眼下这般，倒是可以与我装作……”

　　无需他说，萧炎垂眼轻笑，理了理衣袖，压着嗓音柔声道：“夫君……”

　　润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萧炎：“……”

　　实话说他有点受打击，分明是润玉全程给他化的妆，倒也不必如此吧。

　　“只是我这般打扮，可是不太适合去人间吧。”萧炎也不执念了，明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他伸手轻轻抚过衣袖上流云般的金纹，华贵不可方物，眼眸轻挑，在这般妍丽的容貌与打扮下，无端流转出几分娇俏的意思——把这个词和炎帝联系在一起的润玉表情瞬间就有些诡异起来，大概是想起来萧炎本来应有的容貌，这一对比越发不忍直视。

　　“……嗯？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堂堂天帝反应都慢了一拍。

　　“这身打扮你看看就罢了，去人间就太惹眼了。”萧炎不以为然道，他这么雍容华贵的去人间，还有什么装作普通凡人混进去的可能。转身对着镜子，一件件摘下首饰，随手摆在桌上，松了口气，“……美杜莎她们也不容易啊，顶着这个真的好重。”

　　润玉也明白过来，也是，比起自己一个人欣赏，他显然还是更想拉着这般模样的炎帝去人间转一圈。有些遗憾的看着自己刚才梳了半天的凌云髫，还是上前去帮他解开了。然后他又想了想，给萧炎重新挽了个非常少女的飞云髫。

　　萧炎：“……你这是把我当娃娃玩啊。”

　　润玉眼眸微闪，低下头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权当安抚。萧炎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所以最后下凡间的时候，便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打扮，翩翩白衣公子，和黑色宫裙的“闺阁女子”，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处集市上，路上多了两个人，却没有被注意到。

　　先前在宫里梳妆用了太多时间，凡间天已经黑了，一只只灯笼顺着长绳悬挂在天空上，照着摊位红通通的。瞧着与千年之前也没什么不同，萧炎与润玉说了这般几句，便被一个摊主注意到了。润玉容貌清雅，萧炎（现在）亦是秀丽夺目，完全是话本里的才子佳人。

　　“哎呦，公子好福气，你家娘子真漂亮，”润玉只是穿着简单，但是气质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摊主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寻常人，萧炎虽然也穿的素，但是眉心一朵莲花花钿，分外艳丽，“真真是神仙眷侣。小娘子素面朝天都这么美，戴点钗环就更漂亮了。”

　　润玉一愣，被萧炎自旁不留痕迹的推了一把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艰难的看一眼人比花娇的萧炎，突然有点困惑自己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就为了让他穿成女子模样出来了：“……他…并不是我娘子。”

　　摊主连忙点头做心领神会状，虽然并没有领会到正确的方向去，好听话说的跟不要钱一样：“那给这位姑娘买一根吧，今晚这么好的时节，灯火通明，打扮的这么素多可惜。哎呀，公子有所不知，我家这支蝴蝶钗做的可精致，我一直不舍得拿出来，但姑娘生的美，也只有这支钗才勉强配的上姑娘容色了。公子有所不知，今晚同州河要放花灯，公子买支钗啊，正好趁夜色给这位姑娘戴上……”

　　后面这几句话其实是贴近润玉小声说的，但是炎帝是什么人，隔着再远他也听得见，不待润玉尴尬的拒绝，萧炎装作不知，“娇羞”的捏了捏裙角，缠绵道：“官人~”

　　润玉：“……你闭嘴，本座买就是了。”

　　萧炎乐不可支，悄声传音过去：“你给我戴？”

　　润玉：“。”

　　摊主又做成一笔生意，麻利的把钗包起来，一边包一边抬眼看萧炎与润玉，絮絮叨叨：“真是叫人艳羡哪，姑娘可要好好看着身边的人，这位公子一看就对你上心啊，我刚刚说了这么久，他视线都没离开你几秒，这是多喜欢你啊……”

　　萧炎：嗯？有这种事？

　　润玉耳尖一红，哪敢继续听下去，接了钗，逃跑似的拉上萧炎就走。萧炎被他拉的踉跄了两步才跟上，叹口气：“玉儿，你知不知道怜香惜玉……”

　　“……你是想说你是香还是玉？”润玉反问他。

　　最后还是没拗过萧炎，润玉站在路边给他别上了新买的蝴蝶钗，他人眼里看着，男的清隽，女的美丽，最重要的是看对方的目光都只有彼此，谁看了能不给一句祝福呢，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性别错了。

　　其实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凡间放花灯。

　　只需要一阵灵力乘风就能把花灯刮得远去，但是润玉没有这么做，他还是像一个普通凡人般蹲下身，将莲状的花灯小心翼翼放在水里，用手指往远处推，看着它在波浪中起起伏伏飘远。萧炎靠着他身旁也蹲下，片刻，轻微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润玉侧过头。

　　萧炎扯了一下裙摆，遗憾道：“裙角掉到水里打湿了，好麻烦。”

　　润玉：“……你不要这么真情实感。”明明是个属火的，未免太过入戏。

　　萧炎勾唇一笑，却没有召火蒸干那点湿迹，站起身，极目远望，无数只花灯自上游飘下来，顺着河流慢慢流向远方，像是一条连着不可知的星河，满满的繁星闪烁。容貌妍丽的黑裙“女子”站在岸边，仿佛随时都能踏着这片星河登上天穹，画卷般美好。

　　“玉儿这次又许了什么愿望？”他冷不丁问。

　　润玉笑看他一眼，摇头，一如既往的不肯答。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都多少年了，你写的愿望从来就没变过。”萧炎付之一笑，伸手牵过润玉的手，穿过指间十指相扣，尾指轻轻挠了挠手背，和以往的每一次没什么不一样，之前刻意压得柔和婉转的声线也恢复了本音，“回去了。”

　　润玉垂眼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手指紧了紧：“好。”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可歌可泣，多得只是平淡的相守相知。情意的暴雨渐渐歇了，却不是消亡，而是化作细水长流，潺潺流过他们相伴的每一个年头，而这每一个看似重复的年头，只要心意不变，却也都是新鲜美好的。

　　“那玉儿，我回去可以卸妆了吗？”

　　这一天，本来应该只是一个润玉突发奇想而引发的插曲而已。

　　然而第二天，待到天帝下朝回来时，一路上愣是撞见几波人，本来一个跑的比一个快，他连脸都没看清。虽然他不是严君，这也算不得御前失仪，但是觉得奇怪也是真的。快到璇玑宫时，恰好与几个女仙撞了个面对面。姑娘们像是刚刚从璇玑宫里出来，看到他，不像平时那般第一时间行礼，倒是首先各自露出怪异的眼神，然后才想起来礼节，匆匆行礼四散跑了，表情一个比一个叫润玉看不懂。

　　他怀着一腔莫名进了璇玑宫，看到萧炎拍着桌子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萧炎？”润玉疑惑道。

　　萧炎擦了擦眼角，但还是扶着额头笑，眉眼弯弯：“玉儿回来啦？哈哈哈哈你一路上遇到几波人？”

　　润玉：？

　　萧炎一想起来又要笑，咳嗽了好几声，自己倒了杯水喝：“你刚刚上朝的时候，我在璇玑宫可热闹了哈哈哈哈哈哈……”

　　“发生了何事？”润玉还是没明白。

　　萧炎翻了翻，拿出来一支熟悉的蝴蝶银钗，在他面前晃了晃：“诺，就是这个。”

　　他把玩着那支做工简单，材料也廉价的银钗，隽秀的面上满怀着笑意：“你刚上朝会，就有人来跟我告密说，你昨日同女子去凡间约会了，而且举止极为亲密，还怕我想不开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嗯唔，哈哈哈咳…这个先不说，然后呢，又来了一群人，主流思想是你终于恢复正常喜欢女人了，毕竟天界需要嗣君，哈哈哈哈所以告诉我我已经失宠了叫我不要占着位置，尤其不要再妄想魅惑天帝陛下，最好早点有自知之明滚蛋否则一定叫我好看~啊，差点忘了还有，最新的，就刚刚那群女仙们，这些姑娘们最狠，她们怂恿我让我把你囚禁起来让你回心转意！她们支持我哈哈哈哈哈哈……”

　　润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