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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我心头血，改尔生死簿；以我三更火，续尔返魂书。
【炎玉】天帝的逃妃·if线番外·永相诀
*if第二十章萧炎喝下了忘川水的发展线
“……萧炎哥哥？”
如同快要睡着的瞬间，脚下骤然悬空直直坠落而下，彻底的虚无将身体淹没。萧炎撑在额际的手一滑，骤然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妹妹担忧的眼神，少女犹豫了一下，弯下身来，抬手搭了搭他的额头，语气带着不确定：“萧炎哥哥，你没事吧？”
温热的手背贴在额上，却好像很遥远。感知很遥远，记忆也很遥远。
是杳杳无人，于虚空中彷徨，身周是无穷无尽的空洞，茫茫坠下，耳畔风声也远去，却听不见落地的回音。
“萧炎哥哥？”
再一声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萧炎慢慢清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推开了萧薰儿的手，安抚般的握了握她的指尖：“我无事。”
他顿了顿，强作无事的笑道：“可能是人老了，容易走神。”
“萧炎哥哥，斗帝不受寿命桎梏望你知。”萧薰儿神色立刻冷淡下来，站起身，抿了下唇，“既然你没事，那薰儿先告退了。”
萧炎在她背后哎了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茫然了片刻，没明白萧薰儿为什么生气。后来又仔细想了想再猜着，可能是因为他和妹妹年龄相差仿佛，他这般自嘲的说自己，无差别扫射把女孩子扫进去，能开心才怪。
他本该有点觉得好笑的，放任着这点笑意泛到了嘴边，却没能带起嘴角的弧度。
……他突然想，已经一千年过去了。
算上记得不清晰的上辈子，萧炎到现在也不过比一千年多活了几十载，纵然是现在回头看去，千年时光也显得太过漫长，占了人生至今的绝大部分，将那痛快简单的几十载对比的更加短暂。斗气大陆万年来的第一个斗帝在双帝山上隐居千年只为了养伤，他从未想过旧疾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反倒是愈演愈烈。
是真的很痛。萧炎按了按心口，微微呼吸了一下，不得不如此承认。
分明他自己便是整片大陆最优秀的炼药师，所书写过的丹方无数。炎帝曾胜过不世出的邪魔救下苍生，一枚丹药便可铸造出一位巅峰的强者。他是如此强大万能，却偏偏不知道该给自己炼个什么方能改变自己。常言道医者不自医，渡人难度己，这句话的确没有错。
或许传说里的无心之人，也并非天生的无心，而是被生生剜出了心脏，在空气中无力的跳动直到彻底死亡，于是胸膛处便只剩下了空空落落的窟窿，风可以穿过去，雪可以穿过去，呼啦啦的作响，如千万年枯死的荒原，满目苍凉。
一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已经迷失在虚空中，抬起手，五指并拢没入空气，直到指尖触碰在掌心，虚虚握着却再也抓不住半点痕迹。
世人只知，千年之前炎帝曾前往异界，归来时黑袍浴血，颂之为战胜凯旋。
……该叫凯旋吗？
闭上眼时，出现在眼前的那段记忆是混乱的，如同被浸泡又撕裂的画卷，破碎的渲染开血色的墨。
兵戈剑器碰撞的声音尖锐，带着痛楚的闷哼声轻微却犹如惊雷，银白的锁链被寸寸绷紧直到最后铮然断裂，他倒退几步，绚丽的火焰环绕周身，咽下口中的鲜血，抬头望入一双乌黑的眼瞳，犹如两丸黑水晶，养在冰泉里的，那般黑白分明，慢慢的黯淡下去了。
模模糊糊，混混沌沌，连面容都看之不清。
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还是迷了路失了足，心甘情愿落入网里，无可顾忌鱼死网破……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异界归来后，炎帝昏迷了数日，待到再醒来时，昔日身在异界的记忆已失的干干净净，像是被水洗过，只残留下深深的痕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更无人能为他解答。
他发现三千焱炎火失去了一半的本源，残留着被生生撕裂的古早痕迹。于星光下，他凝视着紫黑色的火焰轻轻跳动，仿佛想要传达些什么。
——可是火焰并不会言语。
他阖上眼，低头虚虚亲吻指尖的火焰。
再后来，又有无数人穿越空间踏入新的世界，位面交汇，万族林立，却却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炎帝曾经去过的那个异界，好像那只是一场很长很长的黑白梦境，早已腐坏在昏黄的尘沙里。
可那些年的午夜梦回，魂牵梦萦，他睁开眼，几乎习惯了心口空空荡荡的痛楚，这两个词其实是矛盾的，既然已经空了，又谈何痛楚。
本该如此的。
他起身下床，不知所谓的倒了杯茶，因为自己这个动作又有片刻的迷惑，而后低头盯着杯中氤氲的茶汤，发了许久的呆。
千年过去了，他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心口的空洞，好似黑暗里点的如豆灯火，摇摇晃晃的亮着，再被人毫不留情的掐灭。他站在悬崖边上，一脚已经踏入进去，发现痛楚仍是如此刻骨铭心。
白雪落在屋檐上，缓缓滑落下来，野花压蔓枝头狂野的生长开，沿途盛放，丹枫又红了一年，昙花开过败过，天光大亮，烈日骄阳，他端着茶盏，却再也品不出其中滋味。
也许他也曾喜欢过饮茶。
再后来有一次，是中州的春日，双帝山上开的花团锦簇。他闲极无事，寻了处空地自弈，恰好来寻他的美杜莎首次见对风雅只通六窍一窍不通的炎帝还会玩琴棋书画，很是惊讶瞧了个稀奇，他也不在意，没多解释。
分明他确是不喜欢的，却有些事情好似经历过太久的时光，已经刻进骨子里了，成为不可或缺的日常，再也抹不去。
山巅的风大，花枝晃动了几下，有雪白的花瓣落下来，萧炎被拂的有些痒，便抬首看了眼，一片花瓣从他脸颊边划过，如一道白色的影子，被卷着坠入乱石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的被拨动了一下，牵动着四肢百骸，一瞬间绷紧。说不清是何感想，萧炎身体一僵，被拉扯着突然坠入万千梦境，朦胧间他感觉到好像有人俯下身来，压着声线淡淡唤了他一句。
萧炎。
萧炎忽然怔愣住了。
手指松开，漆黑的棋子便从指间掉下来，无力的滚动了两圈，停在天元的位置上。他的嘴唇突然颤抖了一下，恍惚许久，仿佛跟着某种本能，竟是轻轻呢喃出声。
“……润玉。”
“你说什么？”美杜莎没听清，端着酒盏回过头来，微微皱着眉。艳光四射的美人近在眼前，萧炎却完全没注意到，整个人像是神游天外，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好像有很多东西零碎的划过去了，太多太多，喜的怒的哀的恸的，最后碎片落尽，什么都剩不下。
他蓦然泪流满面。
“怎么了？怎么回事！”这下美杜莎真的吓了一跳，手一松，盛着酒杯盏落在地上，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中粉身碎骨。她顾不得看，连忙起身过来，“……你哭什么？本王可没惹你……诶你这表情？……莫不是想起谁了吗？”
……是谁？
萧炎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胸口微微起伏，他抬手自己擦过眼角，垂下眼眸，没有再落泪，声音却已经有些沙哑了。
“……我不记得了。”
思君不识君……
——永，相，诀。
【END】
如果有人没看懂的话，简单概括一下就是相杀结局。
萧炎杀了玉玉后记忆混乱，想不起，忘不去。
竟日思君不识君，纵不相识也相思。
不算正式番外，只是@彼得有颗红宝石 提的，然后我被刀到了！所以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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